繁荣发展哲学社会科学,需要做的工作很多,其中加强队伍建设,是实现繁荣发展哲学社会科学总体目标的重要保证和关键环节。要造就高水平的哲学社会科学队伍,以下几方面非常重要:
一、要有明确的目标和要求
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繁荣发展哲学社会科学的意见》提出,要按照政治强、业务精、作风正的要求,造就一批用马克思主义武装起来、立足中国、面向世界、学贯中西的思想家和理论家,造就一批理论功底扎实、勇于开拓创新的学科带头人,造就一批年富力强、政治和业务素质良好、锐意进取的青年理论骨干。这是对哲学社会科学队伍建设目标的总体设计和高标准要求,是今后相当长时期内各级党的组织和哲学社会科学界在队伍建设方面的努力方向。
所谓政治强,就是在坚持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方向的同时,既能够深入地研究、准确地阐述、旗帜鲜明地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基本立场、基本方法,又能够较好把握马克思主义与时俱进的理论品质,坚持用科学的态度对待马克思主义,在实践中创新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所谓业务精,就是理论功底扎实,学贯中西,能够为促进社会主义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的协调发展,出学术精品、育优秀人才。所谓作风正,就是要有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能够坚持严谨治学、民主求实的学风,具有良好的学术道德修养。
政治强是哲学社会科学队伍建设的前提要求。我们要繁荣发展的哲学社会科学是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物质文明、政治文明和精神文明服务的哲学社会科学,只有政治强,才能有正确的方向。业务精和作风正是对哲学社会科学队伍建设的内在要求。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担负着科学认识世界、传承文明、创新理论、资政育人、服务社会的重要使命,没有真才实学,没有精湛的业务和良好的作风是不可能担负起这一使命的。更何况政治强最终也要通过精湛的业务和良好的作风表现出来,通过创造更多更好的成果和培养更多更好的人才来落实。
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加快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的发展阶段,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面对着新的时代课题,肩负着新的历史任务。要完成这样的任务,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应该努力把政治强、业务精、作风正三者统一起来。
二、要高度重视对哲学社会科学人才的培养和使用
重视对哲学社会科学队伍的培养和使用,是整个社会特别是领导者义不容辞的责任。培养哲学社会科学人才,学校特别是高等学校当然是重要的方面军。同时,还必须在全社会形成重视哲学社会科学的氛围,树立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的理念,建立和完善学校、用人单位、社会相结合的多渠道、多层次的学习体系和人才培养体系。不如此,高水平哲学社会科学队伍的建设就缺乏广泛而坚实的基础。
要以能力为核心,加强对哲学社会科学人才综合素质的培养。社会实践是哲学社会科学人才成长的大课堂,要特别重视组织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深入现代化建设的第一线,从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丰富实践中学习知识、吸取营养,提升创新能力。近些年来,一些单位有忽视深入实际的倾向,不少单位组织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参加社会实践还没有形成制度,这是应该努力改进的。
要对哲学社会科学人才进行科学方法论的培养。掌握和运用科学的方法论是哲学社会科学人才必备的素养。加强这方面的素养,不仅要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学习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还要学习和借鉴世界各国进行哲学社会科学研究的有效方法。与西方的哲学社会科学相比,我们有的学科并不落后,很有自己的民族特色,但具体的研究方法则有待发展和创新。以经济学为例,西方经济学中的实证分析法、数量分析法就有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的东西。为此,要努力创造条件,增加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参加国外学术交流的机会。
要认真实施已经出台的“新世纪百千万人才工程”等国家重大人才培养计划、重大科研和建设项目、重点学科和科研基地建设工程以及国际学术交流项目,在充分发挥哲学社会科学专家个人积极性、创造性的同时,积极推进团队建设,建立开放、流动、竞争、协作的科学研究机制,努力改善工作条件,抓紧培养造就一批中青年哲学社会科学专家。
就使用而言,最主要的是两个方面。一是要树立科学的人才观,把品德、知识、能力和成就作为衡量人才的主要标准,不唯学历、不唯职称、不唯资历、不唯身份,鼓励人人都淋漓尽致地发挥聪明才智,都作贡献。二是建立以公开、平等、竞争、择优为导向,有利于哲学社会科学人才充分施展才能的用人机制。要肯于将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实践中提出的重大问题交给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去研究,虚心听取他们的意见,并适时地将他们的真知灼见和优秀成果运用于各项决策中,使哲学社会科学工作成为党和政府工作的“思想库”与“智囊团”,使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的劳动与价值得到承认和实现。
三、要建立能够使优秀人才脱颖而出、人尽其才的良好机制
当前,需要进一步建立和完善三个方面的机制:
首先要建立和完善符合哲学社会科学规律的评价机制。如何客观地评价哲学社会科学成果和哲学社会科学人才,是急需解决的难题。大部分哲学社会科学学科与政治、意识形态联系非常紧密,所以在评价哲学社会科学成果和哲学社会科学人才时,往往由于人们的立场、观点和方法不同,得出的结论大相径庭。相对于人才的评价,对哲学社会科学成果的评价难度要小一些。若干年来,我们一直在不断地对哲学社会科学成果进行评价,但评价中也有一些值得注意和改进的地方,例如在各种评价和评奖中有时对标准把握不严,不正之风侵入;有时评价周期偏短,不利于鼓励精品的创造,等等。所以要进一步探索建立客观、科学、公正的评价机制,要防范不正之风侵蚀评价的各个环节。在评价过程中,要下力气研究哲学社会科学内部各个学科的特殊规律性,注重哲学社会科学成果的原创性,注重社会效应和实际价值,使评价工作有利于推动理论创新,有利于推动理论与实际结合,有利于推动哲学社会科学的繁荣。
其次要建立和完善激励机制,对优秀的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给予精神鼓励和物质奖励。要建立一种根据实绩进行奖惩的分配机制,对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中做出突出成绩和重大贡献者,要予以重用和重奖。现在自然科学的奖励已比较规范,有国家级的“三大奖”等,但社会科学还缺乏这样的规范。是不是哲学社会科学没有或不能创造出够得上获大奖的优秀成果呢?显然不是,我认为诸如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社会主义也可以搞市场经济等理论的突破,都够得上获国家大奖的资格。
再次要建立和完善哲学社会科学的人才选拔和管理机制。就高校和科研单位而言,当务之急是要进一步改革和规范人事、职称制度,建立和完善科学的职称评聘体制。目前不少单位以发表文章和出版著作的多少为教师和研究人员年度考核的主要标准,并以此作为职称晋升的依据,其积极作用是可以促进教师和研究人员多出成果,并使成果多的教师和研究人员优先得到提升,其消极作用是有可能导致短期行为,助长浮躁学风,不利于鼓励那些需要长周期才能出精品、出重大成果的人才的成长。所以要进一步总结经验,深化改革,力求形成既能鼓励“十年磨一剑”出精品、甘坐冷板凳的精神,又能鼓励急现代化建设所急、出重大成果的客观公正的机制。
四、必须形成尊重劳动、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尊重创造的良好氛围
我们党历来重视哲学社会科学,最近一些年,反复强调哲学社会科学的重要性,提出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进程中,哲学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同样重要,培养高水平的哲学社会科学家与培养高水平的自然科学家同样重要,提高全民族的哲学社会科学素养与提高全民族的自然科学素质同样重要,任用好哲学社会科学人才并充分发挥他们的作用与任用好自然科学人才并充分发挥他们的作用同样重要。很明显,这种强调是针对以往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的对哲学社会科学重要性、对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重要作用认识不足甚至是错误认识的现象而言的。究竟是从什么时间开始、是什么原因导致上述认识的发生?这是需要认真反思和值得研究清楚的问题。
撇开意识形态的差异,从世界发展的趋势看,越是发达的国家和地区,对哲学社会科学人才的需求越是强烈,整个社会对哲学社会科学人才的培养也越是重视。而我国,由于经济社会发展所处的阶段,社会对自然科学和技术的需求特别强烈,也由于历次政治运动给哲学社会科学造成的负面影响不可能在短期内消除,所以尽管中央反复强调哲学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同等重要,但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在社会上,重视自然科学而轻视哲学社会科学的倾向仍然比较严重。至今仍有人不认为哲学社会科学是科学,不认为对哲学社会科学有加大财力物力支持的必要,在人才培养资源的配置上,哲学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仍然存在过大的反差。这种倾向严重地削弱了哲学社会科学对人才的吸引力和凝聚力,影响了哲学社会科学人才培养体系的建立和完善。
实际上,人类社会进步的历史反复证明,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是社会进步与发展的不可或缺的两个轮子,虽然二者对于经济社会发展的推动作用,有时是可比的,有时是不可比的,但二者都重要则是不言而喻的。例如,载人飞船上天,使我国跻身航天强国之林,思想的拨乱反正和改革开放使我们获得了长时期的经济快速发展;原子弹的成功爆炸大大增强了我国的国防力,社会主义也可以搞市场经济的理论突破使我们的经济体制发生了重大变革,从而为生产力的大发展提供了制度保障;汽车的发明使人类可以以车代步,一部传世文学名著使人获得永久的精神享受。从这些事例中能得出自然科学和哲学社会科学谁重谁轻的结论吗?显然不能。所以,应该像尊重自然科学知识一样尊重哲学社会科学知识,像尊重自然科学家一样尊重哲学社会科学家,像尊重自然科学家的劳动和创造一样尊重哲学社会科学家的劳动和创造,要把“四个同样重要”真正落到实处。中央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繁荣发展哲学社会科学的重要性,我们应该来一次思想再解放,把一切对哲学社会科学的不正确的认识扫除干净。
必须看到,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的劳动是一种复杂的创造精神财富的劳动。要尊重这种劳动,就必须贯彻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努力营造生动活泼、求真务实的学术环境,提倡不同学术观点、学术流派的争鸣和切磋,提倡充分的批评与反批评。要鼓励大胆探索,最大限度地发挥广大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的积极性和创造性,放手让一切知识、人才、智慧、精神资源的活力竞相迸发,汇成建设高水平哲学社会科学队伍的滚滚洪流。
繁荣和发展哲学社会科学必须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如何将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和贯彻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有机结合起来还需要认真地总结和研究。应该承认,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也是一个与时俱进的探索过程。在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探索过程中,切实贯彻“双百”方针,二者就可以紧密结合,相得益彰。积极提倡不同学术观点、学术流派的争鸣和切磋,将极大地促进和保证哲学社会科学的繁荣和发展。
(作者:南开大学副校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