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神话般的崛起座座城,奇迹般的聚起座座金山……”。提起改革开放,不禁让我想起了这首歌。然而,就是那位老人,把亿万中国人那个年代的梦想真实地镌刻在了2008年。
我出生在辽宁的一座小城――辽阳,它的历史源远流长,应该说它是东北地区最古老的城市之一。从战国到清朝,它伴着历史走到了今天。至今我们还习惯的称之为古城辽阳。而我所陈述的关乎这座小城的故事却是从公元一九七八年开始。算算已有30年了,30年――可以说它足够漫长;因为它可以成为一段历史。而这段历史,又恰恰是这座小城古老历史的一个片断。
我生于七十年代末期,可以说是改革开放的同龄人。儿时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提起那个年代,老人们不禁会说,那个年代很贫穷、很落后。是的,那时的家乡真的很穷。那个时候在书本上用得最多的词是“一穷二白”。人们刚从那场噩梦中走出来,带着伤痛,带着迷茫,在一个又一个缺吃少穿的日子中苦难的生存着……。
奶奶家孩子多,最小的老叔仅比我大十多岁。小时候奶奶总说:“家里孩子多,哪能个个都照顾上?到你老叔的时候正赶上3年自然灾害,没有吃的,但总不能眼看他饿得嗷嗷叫,没办法,只能把打收的玉米戳下来的玉米棒剁碎,熬糊,这才勉强把他养活。“那个时候我不能理解,只觉得那是农村才会有的事。
大娘家是农村户口。七十年代时,由于城乡户口差别很大,所以大娘家没有商品粮供应,只能天天吃靠娘家供应的高粱米。而我那时小,哪懂这些。有一次,我争着吵着要爸爸给我弄高粱米吃。爸爸生气说:“你们这代人真是幸福多了,我们小时候,哪有这么多的细粮吃?你现在还不满足,就是没让你过两天苦日子,到时候你做梦都会闻到大米的香味。”那时我不理解,觉得爸爸有些口若悬河。
儿子快上小学了,我这个当妈的真是着急,整天拿着《营养科学》研究什么菜最有营养,什么东西含钙高,什么东西能补锌,整天变着花样做,可还是总听儿子埋怨:“天天在家吃,都腻死了,不好带我上肯德基改善改善?“我很无奈的说:““你们这代人真是幸福多了,我们小时候,哪有这么多的菜样?天天变着样吃,都嫌腻。没让你过两天苦日子,到时候你连玉米糊都觉得香。”这让我想起童年爸爸对我的训斥。是呀,这30年的变化真大呀!
我记得有一年临近春节,爸爸妈妈非常高兴,原因就是他们两个人都置办了一套在当时来说比较流行的呢料外套,深蓝色的,很漂亮,很帅。至少我当时这么认为。但对他们来说,这套衣服就好比外交礼服,只有出席重大场合的时候才能拿来穿一穿。前一段时间搬家,收拾家当的时候发现了它,让我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年代……那个年代没有什么颜色,人们着装追求的也只是干净整洁。走在街上,满眼望去,灰蓝色、军绿色是街道的主要色彩。在当时来说,这就是最革命的颜色。
儿子还小,有一次逛街的时候,看见一件漂亮的毛衣,为了省点钱,想回来也象其他母亲一样动手织一件,于是心动不如行动,买线、买棒针,说干就干。整天累得腰酸背痛,却招来妈妈的反对:“现在街上的衣服花样这么多,干嘛要累自己呢?自己织出来的东西怎么也没有卖得好看。别织了,去买一件。”我很意外,没想到妈妈的思想如此超前,我反问道:“那我们小的时候,你不也是做衣服给我们穿么?怎么现在就变了? ”妈妈回答说:“你们小时候是什么状况?想买没的卖,有卖的又太贵,而且款式又不好,还没我做得漂亮,现在不一样了,只要多逛逛想买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何必受那罪呢?”也对,这30年的变化真大呀!
在城里,奶奶家有个大院,爸爸妈妈就是在那里盖了瓦房,结婚生我。奶奶常说,在当时这胡同里住的都是辽阳的大户人家。可从我记事起,我家门前就有条脏水沟,从胡同的东头一直到流到西头,足有200米长,夏天蚊蝇满天飞,冬天这里就变成孩子们的溜冰场。后来――大概是八几年吧,整个胡同都兴奋了,因为我们家门前的脏水沟要治理了,据说要安装下水井,将原来的土道改造成板油路。而我也兴奋了,原因不是别的,只为我家大门口高高的足以让我摔了无数筋斗的挡雨门槛要撤掉了。
“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做梦都没想到会住上今天这样的高楼大厦。”这是妈妈经常感慨的一句话。我家大概在九十年代初就搬进了楼房,但由于一些原因户口一直未迁出。前些日子办二代身份证,我又回到了那个胡同……。“那还是我熟悉的那个地方么?还是我儿时整天玩耍的地方么?”我问我自己。我居然连当时的派出所都找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高高的楼房,现代化的小区,宽敞的街道……。眼前的一切不禁让我叹然:这30年的变化可真大呀!
在我记忆中最清晰也是最骄傲的一件事就是我家是胡同里第一拥有电视机的家庭,也大概是七九年的那个夏天吧!从那一天起我家热闹了大概有一两年。每到傍晚就像电影院一样,满院子挤满了人,孩时的我真高兴呀,这么多人好不热闹。尽管当时只能收到中央、辽宁等少数几个台,但每天依然那么开心玩着、看着。《霍元甲》、《上海滩》应该就是我们这代人童年的记忆吧……。
前几天,接到一个请柬,一个大学同学结婚,我作为伴娘,理应效犬马之劳,早上跟着结亲队伍去接新娘,然后跟着去了新房,一进门,好个豪华气派,客厅正中一个42寸大液晶,每个卧室又分别挂有小液晶,家具、电器无不名牌,连洗衣机都是即洗既干的,冰箱是对开门的……,怎一个羡慕了得!想想不由得感慨:这30年变化可真大呀!
七八十年代的辽阳经济还没那么繁荣,我记得我家有个小红本夹,每个月妈妈都拿出数数里面的东西,我不知道妈妈在干什么?只知道妈妈每次数完了都会对我说:“别乱动,否则我们一家就得喝西北风了,然后对我笑笑。”当然这是玩笑话,但是那时我还小,不知道这话的分量。稍大些我才隐隐明白,在当时的计划经济年代,那是我家衣食住用的全部家当――各种票证。 小时候不懂事只觉着用粮票是件好事,至少在馋嘴的时候,随便翻哪个抽屉都会发现二三两粮票,然后到一里外的小卖店买块汽水儿糖什么的解解馋,这是我儿时的小秘密。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多幼稚!
儿子要过生日了,给儿子买生日礼物成了我和老公愁事儿,和老公商量后来到超市,准备选一件儿子称心的礼物。生活整天这样继续,可从来没注意过身边竟有如此大可变化:超市真是琳琅满目,什么国内的、国外的、冬天的、夏天的。想买什么都能找到。买了礼物后,到了收银台,在老公递给服务员银行卡的瞬间,我看到了钱夹里满满的一排卡,让我好惊奇,我开了句玩笑:“老公,好长时间没搜查你钱夹了,什么时候也变成‘卡人’了”?老公笑了。这笑让我感触:这30年的变化可真大呀!
也许我的故事里没有惊天动地,甚至是平淡无奇,可这是能感染我们这代人真实的故事。这小城?家的故事还没有完,它还在伴着改革的步伐一天天、一年年的继续着……